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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廣告CF比不上一只琉璃花瓶的價值,讓資深廣告人姚開陽與吳菊,領悟到代工終究是為人作嫁,毅然離開功成名就的廣告業,投入全然陌生的立體電影市場開創自我品牌。他們堅持原創,專注細節成就高品質作品,以創意建構上下游供應鏈,讓YAOX5D品牌連外國人都說讚。

座落於撒哈拉沙漠的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主題樂園裡,身上罩著長袍,臉上大半被絲巾覆蓋著的婦女們,手牽著黑眼珠捲髮的小孩,魚貫地進入館內立體電影播放室坐定,不一會兒他們即被超大布幔上飛得高高低低,悠閒地賞花聽鳥鳴,遇到蜜蜂襲擊側身閃過的紙飛機,惹得哈哈大笑。鏡頭轉至韓國主題樂園,螢幕上的納蘭常述大法師,慢慢地,慢慢地回過身來,伸出留著尖銳指甲的右手,臉上還露出猙獰的微笑。倏地一聲,一支透著冷光的匕首正朝觀眾席飛來,現場觀眾立即此起彼落地發出尖叫聲。

在車水馬龍的台北汀州路旁,戶外的彈跳設備中,被五花大綁的參加者「陡」地一聲,彈至一層樓高;戶內螢幕上,張著血盆大嘴,露出一口駭人利牙的恐龍們,也正攀在半空的盪鞦韆上表演拋過來拋過的空中飛人,舞台下方另一群恐龍也不得閒,它們可忙著跳火圈、蹬皮球,滑稽的動作惹得台下的觀眾捧腹大笑。 不同的空間,相同的歡笑聲,居中串連的是立體電影。如果立體電影要標示出處,共同的名字是躍獅影像科技,來自台灣。 位於台北近郊的南港軟體園區,相較於一旁低矮平房與遠處漫天風沙的外環道路工地,數棟簇新包裹在玻璃牆內的大樓似拔尖地從平地冒出,醒目地令人難以漠視。就如落腳於其中的躍獅影像科技。似一股旋風般,創立十年來,從拍攝電視廣告、代理好萊塢影片周邊商品到開發原創的立體電影系統及虛擬體驗機台軟硬體系統(VR),躍獅早已帶著商品越過洋,到地球的彼端。它以立體電影征服日本、韓國、中國大陸、美國、歐洲,甚至是阿拉伯等國家的各大博物館、主題樂園。

躍獅創了許多第一:完成了國內第一部名為「紙飛機」的立體電影;深海迷航立體電影率先在著名的LWERKS立體電影院以及國立台中自然科學博物館做常態性播出;以一年製作四至六部立體電影新片的產能破電影市場紀錄;自行研發完成DVD同步系統與立體攝影專用雲台硬體;互動式虛擬體驗硬體系統。

廣告練家子 深藏不露堅持原創

個頭不高,已屆中年的躍獅影像科技導演姚開陽與總經理吳菊,行事低調一如電影《功夫》裡大雜院中的房東夫婦,兩個都是深藏不露的「練家子」。當年曾是廣告業中一等一的大角色,從崛起到轉換跑道都是傳奇。

姚開陽進入廣告圈是從創意企劃做起。早些年廣告行業不是份輕鬆的差事,他自然被環境訓練得成為「發想原創到畫腳本提案」一手包辦的全能高手。以畫腳本來說,姚開陽雖不是美術系出身,對畫作卻非常講究,會仔細地研究光影的變化與色彩的層次感。不久之後,「姚導」的封號自然上身,他最著名的代表作是讓五、六年級生印象深刻的「鼻子尖尖,鬍子翹翹,手上還拿著釣竿!」的波爾茶,姚開陽還親自上火線演出那個拷問的警探。吳菊呢!則是頂尖的業務高手,躍獅尚未跨入立體電影領域時,是環球、福斯、哥倫比亞等電影公司周邊商品授權的駐台代表,當年如蝙蝠俠、急凍人、鐵達尼號等影片在台灣商品授權都經她的妙手,而遍布國內,利潤之豐勝過電影本身。姚開陽的博學多聞加上吳菊的行銷手腕,兩人聯手製播過無數叫好叫座的電視廣告短片,「我們製作的廣告得過金鐘獎,也得到最佳廣告影片。」吳菊淡淡地訴說著往事。

躍獅在廣告CF製作上如魚得水,這種由客戶出錢,由廣告公司出創意的代工模式,讓他們的營收數字非常漂亮,卻也讓他們有著深深的失落感。「廣告是匯聚全世界最聰明的人,日以繼夜地工作,廣告人都以創作人自居。有一次,我經過琉璃工坊,看見一個琉璃花瓶標價幾十萬,還特別標示限量生產一千五百個,當下就讓我傻眼了。我心想自己所製播的每個廣告CF都是創意,還是獨一無二的,但報酬率卻遠不如限量生產的花瓶。於是,我下定決心走自我品牌而不再從事代工。」姚開陽如是說。

想擺脫低成就、低報酬的代工模式,讓他們必須思考下一步。下一步要走向何方?躍獅從經驗,從市場,從技術,一項項地評估,前途看似黯淡,方向輪廓卻逐漸清明。「以立體電影創造自我品牌價值」成為他們心中的共同解。

100%原創精神 立體電影搶第一

躍獅將營運之舵划向立體電影,出征之路卻荊棘遍佈。吳菊表示,立體電影在國外行之有年,大量在主題樂園、博物館、表演藝術場所、在歐美各國甚為風行。立體電影市場的產業特性區分為上游內容軟體以及製作播放硬體兩大領域,經由中間經銷商轉賣給下游主題樂園。立體電影適合於交通便利的都會區,擁有一定的利基點,然而,多年來受限於製播環境已形成封閉的供應鏈,主要貨源銷售受制於加拿大、美國、法國,甚至日本業者手上,形成壟斷市場。

立體電影市場,要想從中切入成為供應鏈一環很難,想要另闢供應鏈,更難。 「我們並不灰心,做出自己東西的信念支持我們能不斷在商業環境中發掘最佳的生存模式。」她說道。

回歸到產品的基本特性,立體電影在散場後還能讓人念茲在茲的是影片內容,創意是讓觀眾回流的要素。身為導演又是創意總監的姚開陽藉由對事物敏銳的觀察力,在廣告界數十載的經驗,能發揮創意,快、狠、準地做出符合主流市場卻又出人意表的作品。他認為相較於廣告腳本的企畫,從主題開發、內容製作、軟體研發、硬體設計、系統整合才是大創意。「紙飛機」是躍獅第一部自創的立體電影作品,取材自你我小時候摺紙飛機的共同經驗,帶領著觀眾化身為紙飛機,透過飛機雙翼重新認識大自然。雖是台灣第一部立體電影,但作品相當成熟。片中設計有如小蜜蜂、小熊、飛機等討喜的元素,也有陽光、湛藍天空,綿延花海、清澈河流等令人心情愉悅的場景。幾處紙飛機遇到小蜜蜂、黑熊、戰鬥機等轉折點,過場安排得很細膩。「廣告中有所謂全世界都會共同感動的3B元素:美女、動物、嬰孩。立體電影中較少題材能運用到美女的元素,但很多題材卻能鎖定小孩、動物。尤其是特殊動物效果更佳。」他以過來人經驗分享創作時的考量。

「假如我是一隻蟲」就是一部小狗幻想自己是一隻蟲的有趣故事;「恐龍馬戲團」則是躍獅最受歡迎的作品,創作緣起又是一絕。「恐龍是長青偶像,幾乎每一代小孩都會喜歡,自古以來不管是電影或電視,關於恐龍的題材何其多,任何報導角度都已經被捷足先登,躍獅的恐龍要如何與其他恐龍不一樣?我突發奇想地以為,若將馬戲團裡大家習以為常的獅子、老虎、猴子換成恐龍,不是很有趣?」於是,姚開陽筆下的恐龍們,不再齜牙咧嘴充滿野性,而是穿著五彩舞衣,一派溫馴。跳出想當然爾的創作思維成就新作品,這部作品到現在還在交通博物館做常態性的演出,而張牙舞爪卻頭帶著小丑帽的恐龍往往是最佳人氣偶像。

「大法師」是躍獅的實驗性作品。原創過程出自邏輯演算,當初姚開陽認為全世界以中國古代為題材類型的立體電影很少,以中國古代又是恐怖題材類型的立體電影更少,產品具有市場獨特性,一旦觀眾接受後獲利將倍數成長。結果呢?他回答得妙:「當我們跑得比其他人都快時,回頭一看後面沒有追兵,會忍不住懷疑是自己太厲害,能跑得比別人遠,還是自己太笨了,不知道繞過陷阱往下跑。」

「深海迷航」是姚開陽興趣下的傑作,說他是全球知名的中國海軍史與艦艇史的權威一點也不為過,他擁有全世界最豐富的中國海軍艦艇照片的資料庫,也曾在專家雲集的香港中文大學舉辦的兩岸海軍艦隊研討會中獲邀出席,分享典藏心得。因為這層關係,這部描寫二次大戰期間激烈的海空戰爭的立體電影,對於飛機與軍艦細微處的考究自然不在話下,對於場景的描繪也絲毫不馬虎,一舉榮獲2002年台灣優質數位內容產品獎,更在著名的LWERKS立體電影院中做常態性播放。強調100%原創的理念,讓姚開陽將所有力氣貫注於作品上,躍獅一年平均產量為四到六部,數量是業者之最,更難能可貴的是全部皆為原創作品。

細節成就高品質 創造力一氣呵成

細節是成就高品質創作的不二法門,躍獅立體電影所呈現的氛圍,不僅因為源源不斷的創造力,更因作品中的景色和音效要求非常真實,才能一氣呵成。

吳菊曾表示,電腦動畫是一種集體創作,從作品的題材發想,劇本的戲劇張力、導演的手法、鏡頭運境的掌握、音效的震撼性、資訊技術平台運轉的流暢度都需搭配天衣無縫,才能成就一部好的電影。姚開陽自身即是一部活字典,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文學、音樂、歷史、畫作、科技都能運用自如,能快速發想創作。這是躍獅能以一年四至六部作品數量創業者之最的原因。創作量之大作但是對細節講究也幾近龜毛程度。

以即將上市的作品「清明上河圖」為例,是北宋畫家張擇瑞以清明時節描繪汴京的作品,屬於寫實風俗畫的傑作,後人再加以臨摹並參雜明清時代特殊風俗,因此增加了許多豐富的情節,如戲劇、猴戲、特技、擂台等等。要搬演這樣的故事,光是圖中河岸旁拱橋造型、石材的考據資料、樣式在電腦中就好幾個資料夾,圖中人物的造型、衣飾又占去很多容量。「有的創作者是將故事大綱口述一遍後,再任意畫幾張草稿就算是完成前置作業,可能製作到一半時又有新點子,就推翻之前的意念,重新再來一次,一來一回不僅耗掉許多成本,也磨損在市場的競爭力。我的做法是選定題材後將腳本畫得精確,人物造型設計也很準確,甚至做成動態腳本,讓所有參與製作的人員,不用花很多時間去揣摩作品的意念。」姚開陽帶點驕傲地說道。

在音效部分,即使立體電影播放時間最長也不過是十五分鐘上下,躍獅也不等閒視之。吳菊說,很多影片會拿現成的音樂東拼西湊地作為背景音樂來節省研發成本與時間。躍獅則反其道而行,特地在中影租下錄音室,聘請專人為電影編寫音樂、製作音效。雖然成本高、創作時間又長,卻能與原創劇本融合得恰到好處。因此,原創曲風時而悠揚輕快,時而哀怨低沈,為立體電影加分不少。

高知名度專業形象 合理價格搶攻市場

躍獅的立體電影堅持原創也重視商業化。立體電影廣受美、加等地區消費者喜愛,主要競爭者也以加拿大的IMAX、美國的LWERKS、MDS為主。美、業者由於起步早,累積一定的優勢,品質都在水準之上,但價格相對高昂,讓其他新興市場的業者望之怯步。打高品質且平價的商品策略是躍獅切入市場的機會點。 姚開陽表示,在進軍立體市場前,他們花了三年的時間繞著地球跑,仔細地走訪世界各地的主題樂園、博物館進行市調,「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他說。這一路下來,他們歸結出心得:「基本上商品中不能參雜會被排斥的因子,創意才有可能被接受。」姚開陽以豐富的經驗說道。

例如,回教國家忌諱豬,設計作品時不要畫隻豬在裡面跳舞;中國大陸對法輪功很感冒,不要偏偏設計的主題是以法輪功為背景;韓國人因民族性因素,忌諱使用漢字,但日本人就很OPEN MIND願意廣納創意。「我們製作的影片,廠商接受度很高。」吳菊這般地說道。

在立體市場中影片突破市場封鎖是成功一半,另一半關鍵在於播放的硬體設備。為此,躍獅進一步成立體電影平台研發部門,除了借重國內技術優異的IT人員以及技術從事硬體播放系統,也開發互動式虛擬體驗硬體系統,效能高又簡單容易操作,售價經濟實惠,進而建構起從原創影片製作,影院設備研發生產,劇院規劃到國際行銷的垂直整合,以及提供3D、4D特效的立體電影院、環幕電影院、5D劇場、動感電影院等完整的上下游供應鏈。

「我們研發的播放系統,成本僅及美國廠商的六分之一。」吳菊再次說道。至此,情勢已經逆轉。躍獅透過經銷商代理方式或由總經理親自前往第一線洽談業務,針對室內主題樂園、博物館、Shopping Mall、複合式影城等業者的需求,給予彈性且價格優惠的產品組合。市場拓展也一路從美、加拿大、歐洲到韓國、中國大陸,以及最具指標性的日本。「YAOX5D」品牌在立體電影建立高知名度與專業形象。

「在立體電影市場中,不管是設計軟硬體都需要比競爭者多一份創意的思維,才能在正式比賽中擁有更多贏得籌碼。」一路行來姚開陽的體會甚深。 過去,在刻板印象中,台灣廠商精於後端生產線上的算計,而不擅長創造創新營運模式;但是躍獅堅持原創、創意思維,佐以對市場的敏銳度,YAOX5D品牌的成功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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