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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頓現場>>深入全球最權威的人工智慧實驗室

在虛擬技術的突破下,逝世43年的瑪麗蓮夢露開口唱起流行歌曲,甚至,在人工智慧技術的進步下,還能進行情感的虛擬。

文/胡釗維

惱人的情人節又到了,一個名叫BJ的單身女郎,前往便利商店選購新版的「虛擬愛人」。這次,她挑選的口味是擅長甜言蜜語的「法國情聖」,回家戴上好似隱形眼鏡般的迷你顯示器,就可以身歷其境地和法國情人共享浪漫的燭光晚餐。

在這個虛擬的愛情派對中,BJ如願以償地穿上了低胸的緞面高級禮服,甚至比真實的她還瘦了十公斤,雖然現實生活中BJ對繚繞耳際的呢喃法語一竅不通,但她卻可以和俊俏的虛擬愛人舉杯談心,嬉鬧調情。

BJ的生活籠罩在一個個片段的虛擬世界中,有時,她甚至覺得在虛擬世界中的她,比在現實生活中還快樂。

這是個美好的虛擬世界,只要找到「通道」,人們就可以突破時間、空間種種限制,「進入」這個隨心所欲的世界。很多人以為,這個虛擬世界只存在於好萊塢電影、科幻小說中。 其實二十年前,全球科技界已開始研究「虛擬世界」的相關技術,其中,麻省理工學院電腦科學與人工智慧實驗室(CSAIL)更是箇中權威,近五年,這個實驗室在三大關鍵虛擬技術陸續取得重要突破,一步步營造出虛擬的美麗新世界。

七月底,這個位於美國波士頓的實驗室裡,就舉辦了一場「另類」的演唱會。「There's a hero, if you look inside your heart……」一頭金黃色的捲髮,微翹的性感嘴唇,瑪麗蓮夢露,正以她一慣慵懶的嗓音,輕聲吟唱著美國著名流行歌手瑪莉亞凱莉的成名曲「Hero」。 偌大的會議室裡,所有人都屏息聆聽,雖然整個演出只是個投影畫面,但不時傳來的甜膩酥柔嗲聲,彷彿這位已故美豔女星就在面前低聲撒嬌,眼波流轉同時,不斷迸射的迷人電力,突然之間,讓人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瑪麗蓮夢露並非歌手,少有人聽過她唱歌,更何況還是一首在她活著的年代還未誕生的流行歌曲。但是這個實驗室卻讓這一切成真,這一天,距離瑪麗蓮夢露八月四日的逝世紀念日已近四十三年。

彷彿重回人世間的還不只瑪麗蓮夢露一人,任何已故偶像在此全都能夠「復活」,甚至要瑪麗蓮夢露開口唱鄧麗君的「甜蜜蜜」也非難事。人類科技不斷向極限挑戰,在後電腦時代虛擬世界就是科學家最心儀的技術競技大賽。

何謂虛擬:透過電腦複製感官體驗

要建構這個世界,三大關鍵技術包括:人工智慧、語音辨識、電腦視覺與繪圖。人工智慧,是利用電腦軟體的高速運算與學習功能,讓機器擁有跟人類一樣的智慧與反應。語音辨識,則是讓電腦與人類間的溝通介面零距離,人類只要說話,電腦就可以「聽命行事」。電腦視覺則扮演著將虛擬物件實體化的角色,讓人們可以如「駭客任務」這部驚悚科幻電影的主人翁,只需躺在躺椅上,就能在精心設計的軟體程式裡較量武術、閃躲子彈和狂飆機車,體會身歷其境的感受。

換句話說,虛擬技術最重要的,是讓電腦能幫助人類去複製感官體驗,包括聽覺、視覺等。過去,人類要經歷一些事,必須親自到現場,從空間的觀點來看,虛擬技術可以讓人類創造前所未有的經驗;若從時間觀點來看,則能喚回親人或是能夠重返童年時光,是一種重塑經驗。

虛擬技術簡單來說,就是將不可能的經驗化為可能。

就像在艾爾帕西諾主演的好萊塢電影「虛擬偶像」(Simone)中,曾經創造出第一位百分百的虛擬偶像席夢(Simone)。她是每一個導演心中的理想演員,不會變老;更不會要求豪華的化妝室或是私人噴射機;所有的特技動作她都可以親自上陣;她不介意裸體演出,也對錢毫無興趣。她只需要一種力量,那就是來自插座的電力。

不過,「虛擬偶像」電影中的這位偶像,因為不會思考,艾爾帕西諾必須不斷代為發言。但在這個實驗室裡,不但已能夠以電腦視覺技術製造出一個擬真的人,若再加上人工智慧,不需要代言人,自己就能夠與人互動。

試想當這項關鍵技術進入商品化時,未來,警察辦案,只要目擊者的口頭描繪,透過電腦運算與繪圖,就可以細膩地呈現所有符合特徵的嫌犯類型,並即時的過濾出所有可能的加害對象。或者,只要一張風景明信片,就可以「創造」出虛擬的度假享受,讓人暫時拋開沉重的工作壓力,體驗在海邊戲水、在椰林沙灘上曬太陽,甚至有專人按摩做SPA的樂趣。

第一大關鍵技術:電腦視覺

目前這個實驗室的虛擬技術,在電腦視覺與繪圖的發展上,已經達到只要拍張2D實體照片,即能自動轉換成3D立體圖形的階段。

距離實驗室三十分鐘車程的Mok3公司,就已將這套軟體商用化。當你進入美國佛羅里達州的官方網站,即能看到一片充滿活力與熱情的海灘,你可點選進入任一家緊臨海灘的五星級飯店,移動滑鼠還能走遍飯店的任一個角落,甚至,你直接點選櫃檯,就能與飯店經理對話,直接訂房或是詢問任何邁阿密海灘的近期活動,這就是Mok3公司的作品。

Mok3公司的創辦人吳墨(Mok Oh)就說,「有人說,過去,你如果要做一張椅子,你可能要先砍一棵樹;未來也許你可以讓樹長出一張椅子來。」許多自然界與電腦科學之間的限制,將會逐漸消失,不會有任何的限制在。未來,「神遊」不再是憑空想像,可以透過成熟的電腦視覺與繪圖技術,營造身歷其境的虛擬世界。

更進一步想像,未來只要我們留有親人的生前照片,將它輸入電腦,透過軟體進行運算,電腦螢幕上呈現的將是一個能夠舉手投足的擬真影像,甚至,在人工智慧的持續進步下,喜怒哀樂各種表情都能真實呈現。在複製人合法化之前,這套軟體可能是讓人與過世親人重聚的一個管道。

第二大關鍵技術:語音辨識

此外,在虛擬技術的語音辨識上,由實驗室共同主任舒維都(Victor Zue)擔任董事的VoiceSignal公司,更已將此技術應用在手機上頭。透過這套軟體,只要你已在手機通訊錄中輸入人名,這支手機就能辨別人聲自動撥出,即使在時速高達七十哩的汽車上依然「說」得通。目前該公司所開發的軟體,已能辨別全世界超過二十種語言,其中甚至還細分成美式英語與英式英語等。

不只如此,目前我們以手機傳送簡訊時,必須逐字按鍵輸入的費時方法也將被取代。不久,你只需要開口說出你想輸入的句子,這套軟體即能將句子一字無誤的呈現在手機螢幕上,正確率高達九八%。不僅能節省一般人的操作時間,也讓不會使用按鍵輸入的老人、小孩或盲人都可以輕鬆使用。

由於「只要開口就能做大部分的事情」,未來,占手機空間不小的按鍵可能會步入歷史,透過成熟的語音辨識與對話技術,手機可能只是一條附有手機基本功能與語音辨識軟體晶片的項鍊,人們和手機溝通,無論開機、關機、撥號、掛斷,只需使用者的一聲吩咐和確認。 而要創造出一個虛擬世界,擬真的圖像與聲音當然是必備條件,但更不能輕忽人工智慧的重要性。

第三大關鍵技術:人工智慧

在這個實驗室中,想知道明天的天氣如何,不需上網搜尋,你只要透過麥克風發問,電腦就能夠在一秒鐘內精確回答,不管你說的是哪國的語言。特別的是,電腦的回答並非事先已錄製好的人聲,而是先進語音辨識技術與人工智慧的成果。

也因此,當你對這部「語音氣象台」發問「今天台北的天氣如何?」之後,你只需簡單提問「那明天呢?」或是「高雄又是如何?」這部機器都能做出讓人滿意的答案,而不必一再重複制式的問題。就像導演史坦利.庫柏力克的電影「二○○一年太空漫遊」中,那部會說話的電腦「哈爾」,主導這項計畫的舒維都指出,真實血肉和新型電腦間的區別將越來越模糊。

在此之前,這項技術已開始為人類帶來更便利的生活,因為「語音氣象台」的虛擬人聲,已可取代大部分原來必須依賴人力的繁複作業。「試想,這套語音辨識系統若應用在查號台,甚至客戶服務部門上,每年將可為政府或企業省下多少為數驚人的人事開銷?」舒維都說道。 過去,人與電腦的溝通常常雞同鴨講,但這個實驗室顯然已經克服此一問題。下一步,他們除了計畫讓電腦能夠辨別更多種語言外,還要讓電腦「聽」得懂人的口氣代表什麼意義,甚至,不論是你說「這東西吃來不錯」,或是E世代慣用的「這東西不錯吃」說法,電腦都能夠知道指的是相同意思。

「活氧計畫」發起人德托羅斯(Michael Dertouzos)就曾說道,「誰能讓電腦明白人說的話,他就是控制資訊革命的人。」

此外,該實驗室發明的START自動詢答系統,也是人工智慧技術的展現,這是全球第一個以網路為基礎的自動詢答系統。還記得電影「AI‧人工智慧」中那台名叫Dr. Know的有問必答機器人嗎?你只需投下一美元,它就能回答你六個問題。這個電影中才能想像的情節,如今已經在這個實驗室逐步落實。這部Dr.Know機器人,正是以此為藍圖構想出來的。

對比網路搜尋網站Google,這套自動詢答系統的效率就高多了,他不會給你一堆垃圾資料,一大堆需要逐一檢查的網頁,只要你將問題輸入系統,它即能以網路做為資料庫,透過人工智慧搜尋,提供「直接且正確的答案」。未來,這套系統若也能引進辨別人音的功能,便利性更將大為提升。

虛擬技術所描繪的人類未來生活,正如VoiceSignal執行長傑魯生(Rich Geruson)所言,是要畫出一個「簡單,但更聰明」的科技圖像。他指出,人機介面的趨勢,終將從電腦為中心轉變為以人為中心。在未來系統中,人,才是主動的參與者,電腦將對人的各種動作做出反應。

未來演進:將發展情感的虛擬

進一步,虛擬技術還將朝「情感的虛擬」跨出大步。一九九七年五月,IBM的深藍(Deep Blue)超級電腦,以一分之差擊敗世界棋王卡斯帕洛夫時,就曾讓大家對於人工智慧的進步感到驚奇。但就算深藍電腦贏了人類棋王,但是它離真正的人類還有一大段距離,至少棋王會因為輸了棋賽,而顯現沮喪的情緒,但深藍電腦仍不會因為贏棋而表現出喜悅的感情,高興的是IBM的設計師,因為他們才是具有七情六慾的人類。

當有一天,你只需要拿一張摯愛親人的生前照片,再將你們過往的生活點滴(如日記本、紀錄影片等)丟給電腦,你就能重溫兩人的甜密回憶,彼此能夠互動與交談,過世的親人、寵物都能回到你的身邊,無須徒然悲傷緬懷;或者,你想打造一個屬於你專屬的虛擬愛人,在先進虛擬技術的發展下,都已非不可能。

就像《網路經濟學》(Webonomics)書中提到,「與其說全球資訊網(WWW)是一個虛幻現象,它更像是一個反映出真實世界的平行宇宙。」同樣的,虛擬世界,雖名為虛擬,但透過科技的突破,未來它也將出現在你我的周遭。真實與虛擬,將是存在有互通渠道的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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